第欧根尼俱乐部逸事(11)

“我没允许你这么说话，阿尔伯特。”
莫里亚蒂伯爵笑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脸上的，嘲弄的笑容。他努力跪坐起来，呼吸依然急促，脸上还流淌着汗水，抬起头用水润的祖母绿色眼睛直视他的主人，眼神刺痛了迈克罗夫特。他从来没有能够驯服这个美丽的人。
“遇到难驯的狗很火大吧，长官？”
阿尔伯特清清楚楚地说。
这个问题在迈克罗夫特头脑中炸开了。他用力思考了一会儿，结果令他脸色苍白，双手发抖，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你认为，是这样？”
那个人依然轻蔑地看着他。跪坐在他面前，脸色潮红，汗流浃背，身上带着鞭子的痕迹，却轻蔑地看着他。是这样没错了。阿尔伯特认为他有不止一条狗，对不止一个人做过这样的事，他之所以不问出口以寻求正式离婚的理由，多半是出于轻蔑，蔑视这样一个垂涎他身体的长官。至于另一小半的原因，迈克罗夫特还没马上想通。在组织语言为自己辩护之前，首先向他袭来的是浓重的苦涩，这让他动弹不得，发不出声音来。他一定是直接从眼神中暴露了太多痛苦，方才还斩钉截铁的阿尔伯特闭紧了嘴，有点迟疑地看着他，这点犹豫也许可以说是不忍。

你向他坦白了吗？夏洛克的问题适时地出现在迈克罗夫特的脑海中。
他抓起桌子上的衬衫，俯身覆盖在阿尔伯特身上。仅看他的动作会以为这是一对真正的情侣。
“你可以走了。”他疲惫地说。
阿尔伯特表情疑惑。他本指望刚才的叛逆会带来严酷的惩罚，而且他们其实还没做。
“你不喜欢，就走吧。”
“长官？”
“如果你认为我把你当成狗，以后也可以不用来了，因为我并没有——而且我不和任何其他人建立这种关系，你是唯一一个。”
“啊，很抱歉，我没能表达清楚，其实……”
“我是否从来没直说过，我爱你？”
阿尔伯特的眼神从迟疑变为动摇。他挣扎着爬起来，像是急于逃跑。迈克罗夫特扶了他一把，他反过来抓住了长官的手，出于一种模糊不清的感情，但迈克罗夫特不着痕迹地挣脱了，转身去拿别的衣服。阿尔伯特穿上衬衫的时候，他又把外套盖在他身上，以一种珍惜的，不舍的神态，这是作为主人的迈克罗夫特从来不会有的。莫里亚蒂伯爵一时产生了自我背叛的想法，他用了很强的意志力才没有主动要求留下来。仓皇逃出俱乐部的时候，他还在忙乱地收拾扣错了的扣子，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