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欧根尼俱乐部逸事(3)

他只有一种机会可以亲手抹除那个笑容。在俱乐部那个隐秘的小房间里，他手里拿着鞭子的时候，阿尔伯特赤裸着身体承受的时候。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那个表面上谦逊实则高傲到骨子里的人会露出卑微的一面，隐忍地，驯顺地等待鞭子出其不意地落在身上。这个时候阿尔伯特笑不出来，他一般在咬着嘴唇，微微皱紧眉头，很像是在忍耐疼痛，实际上是在尽力避免发出羞耻的声音。迈克罗夫特下手很稳，不会出血，不会留下疤痕，仅仅是出于情趣的需要，他会很小心地关切自己的omega的感受。他也从不在这个房间里动用alpha的信息素取得控制权，这里是他们的秘密契约，他只用相应的手段。
仅凭这种稳重就已经让阿尔伯特受不了了。他不敢在挨鞭子的时候直视他的主人，但即使他悄悄抬起头小心观察，迈克罗夫特也不会特别惩罚他，只是下一鞭落下来会突然变得重一些，让他哆嗦着把头低下。他也不是因为痛才发抖的，而是因为他，莫里亚蒂伯爵，此时正在一个严肃而安逸的俱乐部里，这里的是铁律是任何人禁止说话，只看书或者睡觉，他却在这里浑身赤裸地匍匐在地上，双手束缚在身后，等待他的主人用鞭子打他。他的长官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西装革履，连习惯性微皱的眉头都与工作时别无二致，就站在他身边一步之遥，再挪近一步能让他靠在他的腿上，却不给他这样依靠的机会。就是那种表情，严厉而冷漠，还有那种举止，长时间用冰冷的目光打量他，像欣赏博物馆里的一幅画或者一座雕像，细细揣摩那虚构的美少年包含多少精湛的技艺，却对这形象本身无动于衷，这种审视的目光就足以让阿尔伯特发抖。

他从来不害怕这位长官，却因为这种目光发抖，胸口发热，身体空虚，而他在其它时间和场合却不是这样的，也许这个小房间就是他自己隐藏的一面，也是迈克罗夫特隐藏的一面。有时长官会长久地望着他却不动手，那是最难熬的时间，他会可耻地在那个人的注视下颤抖起来，无法掩饰。
因为被注视的时间太长，他大胆地抬起头直接望向迈克罗夫特的眼睛。一双冰冷的，灰蓝色的眼睛，时常因为紧锁的眉头显得有点疲惫。意识到审视他的那双眼眸如此空洞，阿尔伯特愣了一下，他原以为在这个阶段长官的眼睛就已经开始燃烧了。因此他打破规矩的时间稍长了一点，直勾勾地盯着迈克罗夫特的脸看。紧接着一鞭子落在他赤裸的肩膀上，离后颈的腺体太近了，阿尔伯特本能地瑟缩起来，尽管这样保护不到那个脆弱的地方，但毕竟是一种臣服的表现。下一次迈克罗夫特调整了位置，让鞭稍落在肩胛骨处，他也不愿意直接鞭打腺体，那样会太痛。出乎意料，阿尔伯特突然又仰起头，这次是光明正大，甚至带着挑衅的似笑非笑，直接凝视着他的眼睛，祖母绿色的眸子像要有水溢出来，但这是幻觉，只是因为阿尔伯特眼睛的颜色太润了。这是时常会发生的事情。这个omega，最重要的是这个扮演奴仆角色的家伙，非常喜欢在迈克罗夫特情绪出现不稳的时候反过来挑衅，至于为了什么，迈克罗夫特从来没搞明白，因为这样换取的只有更严苛的对待，有时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