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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Star Sky(Valjean/Javert)(11)

2023-04-09刺客信条特摄 来源:句子图
 他将头伏在手臂里,拐杖倒在他脚边,前所未有的疲倦像河水围困而来。他觉得自己快要睡去,但头上是深渊脚下还是深渊,他寻不到稳定的地方,唯一依靠的只是面前阻拦他和河水的桥栏。在武人街七号静寂的生活里逐日沉淀的激烈思索随着塞纳河水怒吼着,水气沾染上他的浅色长发,像一只湿润的手拽着他,把他的思维引回最危险的地方去。
“你怎么在这里?”
 ……真的没完没了了!
 沙威绝望地闭上眼睛。冉阿让捡起拐杖,另一手扶住他,一脸迷惑不解。
 “您怎么在这里!”沙威低吼道。
 “……路过。”冉阿让试图把沙威的着力点从桥栏移到自己肩上,未果,沙威僵硬得像块石头。冉阿让不再强迫他,也站到桥栏边望着奔流的河水。塞纳河的河水不那么干净,翻滚着白色的泡沫和巴黎最底层的泥沙,奔涌的怒吼可以把说话声一并淹没。
 沙威把下巴缩进大衣的领子里去,拿定主意不开口。冉阿让则思考着该怎么开口。自尽这种神秘的对未知境界的粗暴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灵魂的死亡,对冉阿让是不可能的。从这一点上他没办法原谅沙威,也没办法说服自己。被卞福汝主教原谅时他也感受过那种几乎撕碎自己的冲击,但那冲击是爱,是美的,向上的,他只感到新生的幸福、追悔与痛楚。沙威则忍受着单纯的痛苦与沦亡,自己所信奉的被碾碎,自己随之毫无价值。这种痛苦让沙威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杀,警探没给自己别的选择,他也没别的选择。他固执,单纯,路只有相反的两条,他也不擅长去另辟蹊径。他的出身和教育束缚着他,这个旧世的、活着的亡灵。

【悲惨世界】Star Sky(Valjean/Javert)


 冉阿让仍不知道如何开口。他低头时看到沙威衣袋里露出个纸张的角。下意识地,他从沙威衣袋里抽出了那个纸角。沙威没动,冉阿让把警探的辞呈拽了出来。看到头几个字母他便知道了内容。沙威想要避开冉阿让,他走得很急,无意中让吸墨纸摊在那里。并且摊开的那页,又是他写完辞呈以后用来吸干纸上墨汁的那一页,信上的字迹全印在那页吸墨纸上了。珂塞特犯过一样的错误,冉阿让已经有了经验,径直拿镜子来看。以前他在吸墨纸上看到了珂塞特给马吕斯的信,知道自己即将失去她;现在他从吸墨纸上看到了沙威的辞呈,却感觉像看到了遗书。沙威的笔迹足够工整静穆,冉阿让仿佛看到沙威给自己写墓碑时也用着同样工整静穆的书法。
 好嘛!凭着一本小小的吸墨纸簿子,他可是知道自己又要失去一个人了。冉阿让穿上外套就出了门,连钥匙都忘了带。放在以前他是看不出这种绝望的气息来的,否则沙威也走不到河边去。冉阿让从不曾有过情妇,也从不曾有过妻室,由于人的生性像个不愿接受拒绝支付证书的债权人。他的这种情感——一种最最牢不可破的情感——便也搀和在其他一些朦胧、昏昧、纯洁、盲目、无知、天真的情感中,说那是情感,却更象是本能,说它是本能,却又更象是魅力,那是分辨不出瞧不见的,然而却是真实的。那种深广无际的慈爱他给了珂塞特,正如蕴藏在深山中的那种不见天日、未经触动的金矿脉,也没剩多少给自己,自然也难体会旁人。对一般五十左右的人来说,谁都有那种继炽热的恋情而起的爱,正如入冬的树叶,由嫩绿转为暗绿,冉阿让或是沙威,他们的心中都不曾有过这种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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