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居》｜Confabulation/幻想诗(4)

任豪起身捞起裤子拿出烟，对何洛洛晃了晃烟盒，“介意吗？” 何洛洛指指窗帘方向，“阳台抽。” “算了。”热度未褪，任豪暂时不想穿衣服，又把烟收起来，裸|身趴到何洛洛身边。 “我们见过？”任豪再次问他。 “或许吧。”何洛洛敷衍道。 任豪翻身躺下来，枕在自己手臂上，“五年前我特别喜欢樱桃味儿的一切。” 何洛洛睫毛颤了颤，未干的泪水反射一抹闪烁。 任豪转头看何洛洛，“五年前你在哪儿？” “在杭州乡下。”何洛洛放慢呼吸，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晕陷入回忆。 任豪随着他的目光往上看，朝卝阳折射卝出三角形彩虹，“啊，那个夏天好像我也去了杭州。” 乡间的夏日，嗡嗡的蝉鸣，呼呼的电扇，满树的樱桃。 “那时候我和我爸吵架了，就跑到外婆老家去躲着。乡下田地和房子一半都空着，我就天天闲逛，有时候还往山里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任豪轻轻笑起来，“说不定就是那时候见过你。
你去乡下采风吗？” 回忆突然断开。何洛洛闭上眼。 “可能有一天，我呆在房间里写东西，而你突然闯进来。因为你在山上碰到不认识的虫子，不小心掉进衣服里，所以你急匆匆跑下山冲进最近的房子，一进门就开始脱衣服。” “那你肯定吓了一跳。”任豪笑着打了个响指，转头看向何洛洛。 “你脱了上衣才看见我，也吓了一大跳。”何洛洛淡淡地笑，任谁看了他的笑脸都会觉得甜，“你身上红了一大片，又是道歉又忙着借浴卝室。” 何洛洛无意识地摸过右侧脖子和肩膀，手滑过去摊开，舒展了手臂。 “然后你就把我带进浴卝室，让我冲洗，还拿了药膏给我擦。”任豪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故事的开头不错，如果主人公不是我我就真信了。” 何洛洛敛起笑容，翻身背对任豪。 任豪看着他呼之欲出的蝴蝶骨，皱眉。忽远忽近，捉摸不透。 一阵连绵不绝的风突然吹开窗帘，泄漏小块小块的光斑，在何洛洛身上跳来跳去。

美得像一幅画，可惜相机不在手边。 任豪稍稍撑起上半身，唇卝瓣追逐起每一寸被点亮的肌肤。从嶙峋的脖颈，到单薄的后背，到薄毯遮盖的腰卝臀，再到纤长的小卝腿。一个个轻吻，一开始只是安抚的意味，后来却愈加虔诚。 这突如其来的绵绵情意反让何洛洛略觉不适应，忍不住曲起腿想要逃离他的唇。 任豪回身低头亲吻何洛洛的脸颊，“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何洛洛翻身朝向任豪，一双清澈的凤眼带着柔软的探究。 间隙光照到脸上有些刺眼，何洛洛抬起手反挡在眼睛上方。或许刺眼的还有任豪迷茫的眼神。 任豪捧住何洛洛的手，又吻了吻他被光斑点亮的掌心和指尖。 何洛洛抿起唇，没有收回手。蜂蜜般的温柔，引人沉溺难以自拔。 静了一会儿，何洛洛的手指抚上任豪侧脸。逆光中帅气硬朗的轮廓与五年前重合，却又带着五年时光的陌生。 “或许故事还可以这样写。
你才是那个在乡下写作的人，而我是度假的准大学生。” “嗯。”任豪温和地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静静听他说。 何洛洛垂眼避开他的视线看向墙角，“我对乡间的一切都好奇。绿油油的水田，黄澄澄的枇杷，红彤彤的樱桃。乡下的空气很好，老人们也很和蔼，无论我做什么都没关系。某天早晨气温尚好，我起了兴致，从村子这头晃悠到那头，饿了便跑到山头上摘樱桃。摘了一衣兜，结果就碰到了虫子，慌慌张张闯入你家。”何洛洛笑得更甜了，“我还护着樱桃，一颗都没跑掉。” 互换角色，添加细节，任豪竟开始觉得这个故事有点熟悉，“Deja-vu.” 何洛洛回过神来，大眼睛里带了点惊讶，“似曾相识？” “嗯，”任豪在他掌心蹭了蹭，“你真的有讲故事的天赋。” 他不记得。早就知道，他想不起来，为何还抱有期待。 何洛洛心底一下子闷住，却没露出低落的神情，手掌顺着任豪面颊滑到他肩上，“吃早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