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城》◎一、酆都(6)

她醒来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自己还是自己。外面天已放晴，透过木窗透过的天光明亮而温暖，就像倦收天给他的感觉一样。
“我还以为我已经投胎轮回了呢。”她微微挑眉，跳下床去，见纸伞早被擦干了水迹收拢置于床边，却不见倦收天的身影，不由得四下打量。
屋子里简单干净的很，一床一桌一椅，还有一个藏书的柜子，满眼望去多是道家典籍——这定是他的居所了。
她笑，心想除了他还有谁能这般无趣。
又笑自己，你又何时这样了解他了。
看见桌上备着温热的早餐，一碗白粥，煮到恰到好处，浅浅一碟咸菜，切成细丝，伴着葱花过了油。虽然清淡，却仍让人食指大动。
隔着窗子看见他在练剑，不知真假的日光落在他身上，眉眼灿烂，华服耀人。

“分明骗人，这哪里像是鬼城……分明是……分明是……”她一边嘟嘴碎碎念叨着，半天也想不出别的言语表达，索性作罢，坐下了心安理得的用餐。
日间他在院子里和一老叟下棋，她闲的无事，就坐在一旁看他与人对弈。
琴棋书画，倦收天不过是略懂，他并不精通，独独那凝神专注时的神情，她看得痴迷，丝毫不觉得无聊。山野村夫似的老者与他棋力不过相当，一局棋下到最后倒是旗鼓相当，两边都尽兴。
“噫，这闺女儿沏的茶好喝。”一局厮杀终了，老叟惬意的端着茶杯，他们对弈，她便在一旁烧水烹茶，见惯了清冷道者孤身一人不近女色的模样，老叟眯着眼，满脸的褶子撮在一起笑成菊花：“年轻人你眼光倒是不赖，这闺女模样比我那老婆子年轻时还好看哩，茶也好，喝的老头子我浑身舒坦。闺女，你叫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