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枝》01-05(6)

“你在哪家医院？”他说话间已经跳下床，一把抓起床尾胡乱丢着的衣服就开始往身上套。发现举着手机碍事，他索性按开了免提。
“市立，就是……”黄少天的语气透着犹疑，似乎是没有想到叶修会有此一问。
“不用告诉我地址，我知道在哪里。”叶修好歹也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年多，市立医院在哪里这种基本常识还是有的。他的脑海里迅速浮起从家里过去的具体路线，等到穿戴完毕，他又最后检查了一下钱包里的现金和银行卡。
他抓起床上的手机，对着屏幕说道：“我离那里不远，不堵车的话十五分钟。”他用了不足五分钟就完成了钻出被窝到冲出家门的全套程序，“告诉医生，你的家属马上到，等我。”
然而不可能不堵车。
七点正是一个城市最无可救药的晚高峰时段，车停在高架桥上，放眼望去尽是源自尾灯的红光。不知道是不是低头看表的次数太多，连出租车司机都察觉到了叶修的焦躁。
“急着去医院，家里有人出事了？”
叶修定了定神，扯出一个略微发苦的笑来。
“急症，需要做个小手术，等着我过去签字。”

司机大哥点了点头，没再多问，正好这时车流终于舍得动弹了一下，只见这位未置一词的大哥二话不说，直接插队进了右边的车道。
“您放心，下了高架咱抄近路，不出五分钟就能到！”
叶修应了一声以表感激，并且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那通电话之后黄少天没再给他发消息，他们的对话仓促，连黄少天所在的病房位置他都忘了问清楚。虽说心里清楚既然黄少天还有力气打电话，就还没到最危险的时候，十几分钟应该是等得起的，但一想到黄少天现在独自一人忍着剧痛躺在病床上，他就如坐针毡一般，乃至没有分得出心思去在意，自己要拿什么身份去冒充这个家属。
出租司机说到做到，一下高架就把轿车当成飞机在开。七拐八拐地从医院侧面的小路穿了过去，油门一踩，一声急刹的刺耳鸣响之后，车成功停到了急诊部的大门口。叶修甩下一张五十块，来不及等找零，甩上车门就大步跑了起来。凭借上回送人来市立医院急诊看肠胃炎的记忆，叶修得以迅速找到了毗邻输液区的急诊病房，奈何这里真的是太过混乱，走廊里充斥着临时添加的床位，但凡走快一点就会有撞上人的危险。叶修只好沉住气放慢脚步，左右看了一圈，想要找个护士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