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江》61-70(17)

“你会抽烟？”一中关于住校生的传言之一，就是他们烟酒不忌，大多数人被记得第一次过，基本都是在男厕所抽烟被发现。叶修以为关云不会碰这种东西，可看他的动作，分明很熟练了。
“早就会了，说了你别告老师啊，其实我们宿舍那帮人，还是我教会的。”关云把烟夹在指间，轻轻弹了两下，“有阵子没抽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来一根，你懂的吧？”
叶修没笑出来，任谁听了那样的故事都一时半会地回不过神来。他现在看关云，已经不会把他当成个不靠谱的小娘炮了，叶修自己本来就是跳级上学，年龄比同班同学都小上一两岁，而关云，据他自己讲初中是休过两年学，掐指一算，大叶修半点不止了。关云在住校生里恐怕也是大哥级别的人物，别看他细胳膊细腿的，在卡在孩子和成人之间的青春期叛逆男生心里，会抽烟这个技能实在是十分的社会，也十分的利于笼络人心。
这晚的关云和白天的那个他判若两人，他把那套没心没肺花枝乱颤的嘴碎都收了起来，叶修终于意识到关云安静的时候眼神里透出的情绪应该如何定义，不是走神的空无，也不是思索的深沉，更像是无处投射的悲凉。

关云一路吞云吐雾地把叶修送到了学校的一个偏门，这里的门废置许久，锁都锈了，上面缠满了爬山虎。旁边一道矮墙，看着高，不过攀住铁门三下两下就能过去，他们住校生都从这里绕开门卫在非周末的放学后溜出去玩。这个高度对于叶修这个勤于锻炼的人来说一点都不难，他把书包背好，听关云指点着应该在抓哪里踩哪里，听完之后，他却没急着走。
他等着关云抽完了一根烟，再小心地踩灭，就近揪了片叶子卷了起来，然后随手一塞，藏在了树底的角落，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你衣服上估计也有烟味，要是怕你哥发现，回去赶紧把校服洗了。”关云指了指那堵墙，说完之后，他像是知道叶修一定有话要问，居然也一时没有和他再见。
“你为什么要和我讲这么多？”叶修果然回过头来，借着墙外一盏路灯的光，看着树下的关云。光恰好照在关云的眼镜片上，使得他的眼神闪闪烁烁。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故事我应该烂在肚子里，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愿意被人家知道？”关云有些后悔过早地抽完了那根烟，他摸了摸嘴唇，看着面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