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晴雪15(2)

“不是还有一包。”唐祤指着他怀里的另一包糕点，含含糊糊地说。
“那是给别人的。”唐祈道，毫不客气地把剩下两块塞进自己嘴里。
唐祤眨了眨眼，也没问他是要给谁。
“千机匣顺手吗？不行哥再给你改改。”唐祈问道。
唐祤点点头：“顺手，可惜威力不足。”
“那再给你做点特制的弩箭。”唐祈道，心疼地搓了搓他的右手。那只手苍白冰冷，五指以一个怪异的姿态蜷缩着，手臂因为长期无法使用已开始萎缩，枯枝似的悬在空荡荡的袖子里。“这么冷的天，别练了，回屋歇着吧。”
 “不冷，我带着你给我的手炉。”唐祤笑道，拉着唐祈走进院子。唐祈站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唐祤单手取下腰间的千机匣，对着木桩熟稔地使出招式。少年一袭蓝衣，长发飞扬，身影轻盈如燕，随着招式的施展而翻飞。
“不错。”他看着扎满弩箭的木桩不由叫好：“如你所言，只是威力不足——这几日哥就替你改改。”
他们站在院中又说了许久闲话，到天色不早，唐祈才同他道了别，准备回去。
“哥，”唐祤在背后喊他，唐祈下意识地回头，紧跟着被一团冰冷的雪糊了满脸。

唐祤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唐祈抹了把脸，弯腰铲起一把雪就往唐祤身上扑。回家这事儿便被抛在脑后，两人在院中你来我往地打了快半个时辰，弄得浑身都是白花花的碎雪，连领口都灌满冰晶。
“不来了不来了，”唐祈从雪地里爬起来直摆手：“真的回去了。”他瞧瞧已经黑透的天色，宠溺地摸了摸唐祤的头：“早点休息。”
天色乌黑，回程的路便更难走，唐祈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靴底都被冰冷的雪水浸透。路边的石灯暖暖地亮着光，边上不知被谁堆了个矮矮的雪人，手里还插了根竹枝。唐祈看着有趣，蹲下身捏吧捏吧也做了个拳头大的小雪人，在手里颠弄着回家去。
火折子点燃桌上的油灯，火苗簇拥着灯芯缓缓苏醒，昏暗的光芒在黑夜中舔舐出一个缺口。床上的少年蜷缩在黑暗里，唯独一双眼睛映着圆溜溜的灯光，仿佛一只匍匐在角落里的猫。唐祈发现他依然坐在早上的位置，好像一整天就没动弹过。
他啧了一声，掏出怀里冷透了的糕点丢给他：“吃。”
拉赫曼缓缓地眨了眨眼，坐起身，挪到床边捧着糕点小口小口吃起来，他很小心，一点碎屑都没掉出来。他吃的时候唐祈就坐在桌边，用小刀给他的雪人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