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中】佳人（一）(4)

”王耀侧过脸，但还是被伊万捕捉到了他脆弱的神色。这个瓷器一样精美柔弱的美人在紧紧捂住自己的悲伤情绪，可它们还是会从那些破碎的裂纹里流淌出来。 王耀内心不安又悲伤。早年和伊利亚之间不堪入耳的争吵已经让他身心俱疲，而现在他既想要听到伊利亚对他的遗言，又害怕伊利亚的话会再一次狠狠伤到他的心。 爱是多么悲哀，又矛盾的一件事啊。 伊万放下笔，此时他的沉默对王耀来说犹如最后的宣判。王耀闭上眼睛，双手握拳于膝，感到似乎又置身于当年那个恐怖时代的主席台下，他心神震颤，以一种狂热又绝望的情绪聆听冗长的大清洗名单，等待死亡的来临。 这就是伊利亚的魔力，即使他已经死了，他仍然能带给人们无比窒息的压迫感。 伊万终于开口了： “伊利亚那时候没来及的说太多话，只让我对您说：‘小同志，在人间要好好劳动啊，我去解放地狱了。
’”。 王耀一直沉默着。 没有了吗？ 难道不是应该指责他的无动于衷和冷漠？不该是用不堪的言语来继续羞辱他？ “贱人，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和我结婚？” “你不是很硬气吗？要我帮什么忙？自己做啊。” “不听话就毁了你。” “你又发什么疯？我满足不了你，所以你要用自己漂亮的屁股去勾引那个恶心的美国佬了？” 这些恶毒的话仿佛就如昨日打在脸颊上的巴掌，仍然火辣辣的回响在王耀的耳边。 “……没有了？”王耀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颤抖的问。 “没有了。他临终前只说过这一句话，是对你说的。”伊万诚实的回答。 王耀忽然头晕目眩，脑海里一阵阵耳鸣。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抱住伊万，有不知名的水滴落在伊万的背上，带着温热。 “我恨他，但我又爱他。”肩上的人儿喘息着，而后又咬牙切齿的笑， “因此，我希望他带着我的爱，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