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光】花镜。(10)

“我不知道。”源赖光回答道，冷眼看着女人抓起身侧的手帕咳嗽着，手帕上沾染了新流出的鲜血，“但我觉得，总比您独自在这荒宅强很多，那个男人骗了您。”
“源赖光。”女人打断了他的话，瞪着无神漆黑的双眼，“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对你好？”
“您说过。”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看我？是来嘲笑我被人欺骗、挣扎在死亡边缘的日子吗？”
闻言源氏的家主深吸了一口气，诉说这种事情对他而言似乎有些难了。他的双眸打量着这位昔日的公主，那干枯的皮肤、无神的眼睛、再也不饱满的脸颊，好像怎么也不能跟记忆里的影子重合起来：“……七年前我父亲刚去世，源氏失去了主心骨变成一盆散沙，那时各家贵族急切地想要吞并源氏，每个人对待我就如同街边的畜生一样。”
“那天我被逼迫着进殿问候天皇阁下，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在大殿门口时，您在众目睽睽之下……递给我了一块桂花糕。”

女人颤抖了一下，苍白的嘴唇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从口中吐出来的却是更为激烈的咳嗽声。她再也支撑不住了，泪水聚集在眼眶里一滴一滴地落下，每一滴都在侵蚀着她的生命力。
“赖光公呀……”女人捂住了脸，瘦弱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人这一生，就像一个被牵着线的傀儡，等到傀儡失去被牵引的线时，它也就是一堆废品了。”
“我深知这一点，所以我并不怕死。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那些当年嘲笑你的皇权贵族，他们真的就到了你以死相逼的地步了吗？你真的有心吗？我甚至后悔了，我知道你是一匹狼，但我没想到你敢弑主——我当时就应该把你掐死在那里。”
“恕赖光直言，我觉得我与您之间的理念有所相悖，深入探讨对谁都不好。”源赖光垂眸望着被雨水侵蚀的地板，轻声说道，“我只是希望您能回去。”
“我要死了。”
“您不希望京都是您最后的归宿吗？”源赖光的语气听上去没有什么感情，淡漠地说道，“这里荒郊野岭，孤魂野鬼容易趁虚而入，您会被同化成妖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