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渡河(3)

朋友问他，JOJO，你今天心情不好吗？乔瑟夫对五十个人可以有五十种不同的回答，他对他们编造完全不同的可笑故事来获得一种戏耍般的荒诞乐趣，他们对他的评价永远都是“有趣而真诚的人”，但乔瑟夫心里其实知道自己并没有特别真诚。他所交付真心的朋友大概并不会在这世间存在，或许其实是有的，只是目前为止尚且没有出现。 西撒·齐贝林在十六岁上目睹了父亲的死亡，他见到Lisalisa的时候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他似乎想到自己金发的母亲，但却又并非相同的感受。他吻Lisalisa的手，像是崇敬一位美神。Lisalisa给他戴上调整呼吸的口罩，看他裸着膀子在训练场上做无数个跳跃和蹲起。这座孤岛似乎天生就是为了折磨而建造，西撒在孤岛的一端凝视海波时觉得自己也在跟随它一起晃动。他时常想见到一条河而不是一片海，他想过河大约不会像海这样凶猛又寂静，河永远有一种平和的博大，让他想起摇篮，以及父母。

波纹训练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尽管对于一个天生就会使用波纹的孩子来说，在学习之前这种技能在他自己看来就已经算是得心应手。有一天他在清洗衣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戳不破的肥皂泡，过了一会儿猜测自己大概是无意识地把波纹注入了进去。从此他开始有意识地练习向泡泡注入波纹，大概只是觉得有趣。那些泡泡实在太过脆弱，而波纹的能量却无法被轻易控制。西撒在狭小的洗衣房里制造了令人恼烦的无数泡沫，甚至把泡沫弹到天花板、地板和窗户上，Lisalisa似乎总能发现他的反常举止，在他能自主控制泡沫之前就已经替他打好了一副特质手套。西撒收到手套的那天是自己的生日，他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只是颤抖着吻了吻老师的手，又以贴面礼同她道晚安。 在那个夜晚里西撒枕着他的手套入眠，他的生日礼物自从父亲离开家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西撒·
齐贝林在那一晚的梦境里生平第一次梦见河流，他发现自己只身乘坐一艘船，从河流的此端划到彼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顺流而下或是逆流而上，而非要从这一端往对岸拼命地划动，像是后面有什么竞逐的野兽。有时候梦境里的很多事情都难以解释，西撒突然想到一句谚语，Life is like a river，但他此时觉得人生其实并不太像长河，因为有些人的生命实在太过短暂，甚至不配称为河流，而只能看作是一条小溪。他觉得生命更像是渡河，从此岸到彼岸，毫无理由地求生，毫无理由地前进，又在这种求生和前进中慢慢死去。 来到罗马的那天乔瑟夫其实想过要去很多的地方，比如真理之口，比如许愿池，比如斗兽场。他活到如今其实已经有过不少次旅行经历，巴黎，开普敦，纽约，欧洲环线里唯独漏掉罗马，早知道他就不去那家餐馆吃尼禄面，罗马的尼禄面其实并没有威尼斯的正宗，所以还不如叫一盘平常的通心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