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渡河(5)
2023-04-09 来源:句子图
“其实我也梦见了一条河。”
意大利人出乎意料地没有表现出暴怒或不屑，他只是沉默着看向自己的烟盒，思考到底要不要再抽一支，“但一定不是同一条河。我的河太平静了，平静得很不真实。”
他梦境里的河没有急流和旋涡，只有平缓、安静，或者说是死气沉沉的河道，河岸没有树也没有土壤，甚至没有岩石，只有平静的白色，那条河窄得令人难以置信，却无论怎么用力划船，也到达不了彼端。
当晚他们并排躺在乔瑟夫房间的床上，交换关于河的故事。西撒在床上抽烟，被乔瑟夫抬手打掉，然后又是一根，又打掉，他们在床上厮打起来，打架的时候哈哈大笑，像两个无人陪伴的孩子。乔瑟夫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关于热那亚海洋的故事，西撒说他小时候曾经在那片沙滩上捡贝壳，听说海螺能吹出声音，但他吹海螺的时候，只有飞溅的唾沫和闷闷的气响。乔瑟夫问，在海螺里真的能听到海声吗？
西撒回答说人们听海螺的时候通常都是在海边，所以才觉得有海声。他曾在家中的阁楼拿出一只海螺放在耳边，除了死寂以及来源不明而带有回音的一些轻响，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们再次同时梦见河流是在一个月以后的某一天，在旅馆的房间他们相对无言地从床上坐起，彼此的恐惧和冷汗在一种诡异的默契里共情，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始岔开话题，聊波纹战斗的技巧，罗马的冰淇淋，还有纽约的可口可乐。乔瑟夫不知道这是他此生中最后一次与人共梦，西撒阖目而睡时乔瑟夫偷偷偏头看他，意大利人拥有分明的脸部棱角和硬朗的脖颈线条，西撒的呼吸时轻时重，带动他的呼吸频率努力与此产生同步，他在这种律动的呼吸里联想到海的浪潮，西撒的身体就是一片过于平静的海床，潮汐涨落，海床永远安眠。 洋馆之战以后的很多个日子里乔瑟夫都只会做一些平凡的梦，他责怪自己为什么从没有梦见过已逝的老友，他甚至把西撒的照片攥在手里、放在枕边，求得一个有梦的夜晚，但他向来都是失败，一个又一个梦境形成古怪的回旋，所有的画面都恰巧避开他和西撒相见的地点，但乔瑟夫从未放弃造梦，他甚至尝试过在泡沫水里入眠，但结果还是失败。
在某个夜晚他因为意外的高烧而无力去营造对梦的期望，只是普通地躺在床上陷入睡眠。在沉沉梦境里他又看到那条黑色的河，西撒在河中心，划着一条小船。乔瑟夫在此岸大声呼喊，说，西撒，你不要过河，这条河曾经无数次差点在梦境里杀死我，快上岸吧，划你的船，我来找根树枝，我来拉你一把。 但梦里的金发意大利人只是微笑着摇头，他虽在奋力划船，船却纹丝未动，乔瑟夫怀着一种莫名的恐惧踏入水中，他奋力地拉住西撒的船，想把他拉到河岸边，但很快他发现他其实什么都没抓住，河水上空无一物，只有裹挟着他的激流，以及他自己。 但这次他没有窒息也没有痛苦，再次回过神时他已经完好无损地站在河岸边，黑色的河水平静而却死气沉沉，乔瑟夫低下头，看见自己手中，多出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浮木。 fin.
西撒回答说人们听海螺的时候通常都是在海边，所以才觉得有海声。他曾在家中的阁楼拿出一只海螺放在耳边，除了死寂以及来源不明而带有回音的一些轻响，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们再次同时梦见河流是在一个月以后的某一天，在旅馆的房间他们相对无言地从床上坐起，彼此的恐惧和冷汗在一种诡异的默契里共情，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始岔开话题，聊波纹战斗的技巧，罗马的冰淇淋，还有纽约的可口可乐。乔瑟夫不知道这是他此生中最后一次与人共梦，西撒阖目而睡时乔瑟夫偷偷偏头看他，意大利人拥有分明的脸部棱角和硬朗的脖颈线条，西撒的呼吸时轻时重，带动他的呼吸频率努力与此产生同步，他在这种律动的呼吸里联想到海的浪潮，西撒的身体就是一片过于平静的海床，潮汐涨落，海床永远安眠。 洋馆之战以后的很多个日子里乔瑟夫都只会做一些平凡的梦，他责怪自己为什么从没有梦见过已逝的老友，他甚至把西撒的照片攥在手里、放在枕边，求得一个有梦的夜晚，但他向来都是失败，一个又一个梦境形成古怪的回旋，所有的画面都恰巧避开他和西撒相见的地点，但乔瑟夫从未放弃造梦，他甚至尝试过在泡沫水里入眠，但结果还是失败。
在某个夜晚他因为意外的高烧而无力去营造对梦的期望，只是普通地躺在床上陷入睡眠。在沉沉梦境里他又看到那条黑色的河，西撒在河中心，划着一条小船。乔瑟夫在此岸大声呼喊，说，西撒，你不要过河，这条河曾经无数次差点在梦境里杀死我，快上岸吧，划你的船，我来找根树枝，我来拉你一把。 但梦里的金发意大利人只是微笑着摇头，他虽在奋力划船，船却纹丝未动，乔瑟夫怀着一种莫名的恐惧踏入水中，他奋力地拉住西撒的船，想把他拉到河岸边，但很快他发现他其实什么都没抓住，河水上空无一物，只有裹挟着他的激流，以及他自己。 但这次他没有窒息也没有痛苦，再次回过神时他已经完好无损地站在河岸边，黑色的河水平静而却死气沉沉，乔瑟夫低下头，看见自己手中，多出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浮木。 fin.
三处西湖一色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