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Blue, Navy Blue(2)

西撒将那片微小彩虹的源头看作是母亲的唇，这个女人在忙碌和生育中度过了她的后半生，前几天夜里，在床边，她攥着他的手，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很快就会回来，就像父亲离开家的那天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一样。人总是莫名其妙地说一些谎话，明明这种谎言总有一天要被撕碎，但他们还是会选择撒谎。但或许这并不是谎言，或许他们在当时当刻的的确确曾认为自己一定会回来，只是死神与他们的观点相冲突，而他却是容不下任何质疑的。 乔瑟夫曾经和他说过一个英国女人的故事，这可能是杜撰，也有可能是叙述者本人亲眼所见。他说那个英国女人站在多佛港的码头上，望着远处的军舰像是樟脑球一样缓缓变小直至消失，千篇一律的海洋分不出远近，船被一片无垠的蓝色无声吞食，留下一片一模一样的蓝。 JOJO，那么后来呢，西撒问他。 不是所有事都有后来的，西撒。
乔瑟夫的神色很平常，只是说，有人讲她疯了，有人讲她的丈夫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有人讲她跳进了海里，和她的丈夫一起，被蓝色吞吃灵魂，留下作为残渣的肉体，浮上水面，成为膨胀的溺尸。 一个人只能有一种命运，但在人们的口中会有一百万种命运，只不过看他们愿意相信哪一种。西撒透过孤岛的小窗看见海，看见蓝，他丝毫体会不出这种蓝的威胁性，平和又温存的，但他知道这片海里埋葬着很多人的灵魂。他想起之前那个和父亲议论宵禁的摊主，之后他的确走上了街头，也的确呐喊了“打倒墨索里尼”，但却是出于一些别的原因，这原因并不崇高也并不低贱，不可笑也不英雄主义，他只是喝醉了开了个玩笑，第二天他的身体就出现在了海面上。 在他喝醉后走上街头之前，有没有想过要回来呢？西撒觉得这根本不需要思考，那个人一定从来没想过自己再也没法回到海边的小屋，他明明深知自己是一定会回来的，但却没有回来。

西撒弄不懂的事情在于，为什么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事都是一去不复返的，历史明明在不停重复，但是人和事却是无法重复的。 乔瑟夫表示他很理解，毕竟他的父母早就离开了。他说他们也许想过自己会回来，也许没有，那时候的自己连哭都不明白理由，所以就更不会明白父母离开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比起海军来说我更想成为空军，”英国人在训练的间隙把玩一叶衰草，草色已经黄得发蔫，他却还是玩得不亦乐乎，“准确来说是飞行员啦，我老爸就曾经是飞行员，只不过他坠机死了。” 如果以后你真的成为了飞行员，如果有那么一次，你觉得你一定会死，那你是逃跑，还是继续呢？西撒觉得自己并不需要问这个问题，因为逃跑和继续这两件事对于乔瑟夫来说并不冲突，如果一个人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天堂，那他一定会自己挖一条路，比如说从地狱绕一圈。
“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多想想该怎么打败柱之男，才是比较实际的事情。” “喂西撒，想象一下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嘛！”比他年轻两岁的英国波纹学员站起身，阳光被他挡在脑后，西撒看见他健壮的小腿和腹部肌肉，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可是他们做爱的时候，乔瑟夫脱下上衣，被衣裤包裹的位置却是欧洲人偏白的肤色。这有点可笑，西撒常常这样笑他，尽管自己也是这样。乔瑟夫不止一次地发誓下次训练的时候要让自己晒得均匀一点，可等到真正开始训练的时候又羞于露出他黑白分明的皮肤。西撒常常揪着他的头发让他给自己口，十八岁的年轻男孩子埋在他腿间吮吸他的欲望，心情好时还会吞下精液，舔舔嘴唇然后餍足地操他。 性交过程没有一丝一毫的美感可言，乔瑟夫在极度潮湿的浴室空气里压着他喘息，西撒看见他沉醉的蓝绿色眼睛，或许是因为灯光很暗，英国人深邃的眼窝让那双眼睛看起来安静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