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颢天丹阳】黄昏时众鸟飞逝(4)

他成为什么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师兄，师兄不在乎他是什么样的角色，只在乎他是丹阳侯，“丹阳侯”这三个字不只是个符号，更是个活生生的人，被颢天玄宿放在心里的人。 他很认真地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颢天玄宿突然望着他的脸颊笑出了声。那样美好的笑声，突然听着恼人了起来，没留神，一只蓝花蝴蝶擦着耳际飞过，丹阳愤懑地披上外袍，没好气地问，师兄在笑些什么呢？ 师兄怔怔地望了他一会儿，若有所悟地揽他入怀。 其实没什么，颢天玄宿说，就是倦鸟投林的黄昏里，蝴蝶竟停在你耳边了。 丹阳侯发现自己处在一场寂静无声的蒙昧里。 现在是几时了？血神呢？青冥死了，那苍苍回来了吗？他记起自己杀了一个不愿提起的人，救回了舒远心，他记起四宗聚集在星宗议事，记起太微幻从一个人的手上递到自己的手上。 师兄？ 蒙昧里他尝试张口说话，却只听见耳边越来越清晰的雨声。
那是许多年前的一个雨夜，丹阳侯站在一团意味不明的雾气前，他只是这样站着，发抖，因为冷。从雾气深处走来的是一个比他年纪稍长的少年，少年此时尚有一头乌亮的黑发，穿着滚了紫纹的雪白校服，手上提了一盏灯，像极了来渡他的人。 “师兄！”他这样叫着，随着明明暗暗的灯火，走进那团雾，雾的深处有一个家，一个他疼痛过，哀伤过，却一辈子热爱的家。 路的尽头天光骤然大亮，丹阳侯被晃得一怔神，睁开了眼。 “你做梦了。”他的师兄，像很多年前一样，端着一只药碗，坐在他床头。 “……”丹阳侯偏过头去，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的时候，他通常就是这样皱着眉，把头往相反的方向偏过去。 “梦里有我。”颢天玄宿用勺子拨弄着粘稠的药汁，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笑着。 “怎可能！”丹阳冷着脸否认，但有时否认得太急切，便显得欲盖弥彰了。 “嗯。”颢天玄宿点点头，放下药碗，“那便没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