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切】薛定谔情人 04（补档）(4)

“不是！”
我开了玩笑，气氛轻松不少。他总算放松下来，声音渐渐缓和。他向我解释，他交了半白卷。仅仅阐述了自己的实验过程，如何得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并提出了几种可能影响实验结果的条件。他没问我这样做是否正确，大约已经做好了被教授劈头盖脸骂一顿的准备。
我沉默了一会，问他为什么。
“您说得没错，角度决定实验结果。您的本意是让我换别的角度思考，可是实验结果无法判断正误，所采用的角度也无法判断正误……”
他直直看着我，向前靠了一些。他深呼吸，说：“科学为什么一定要分个对错呢？” 
这时我第一次发现他的傲气。同我这个年龄时一样的。真的以为自己了解了科学，真的以为能够把握它的脾气。自信地质疑所有穷尽一生扑在科学上的前人，自信地认为自己下的结论正确。
——确实像极了我。 
我又开始讨厌他眼角那颗泪痣了。有多惹人注目，就有多引人生厌。

我不答反问：“你完全可以向我求助。你没有，为什么？”
他欲言又止。
我转而看向他眼底金丝桃的颜色，说：“向老师提问并不算抄袭。”
“不，”他摇摇头，肩膀不着痕迹地缩了缩，“如果我向您提问，您一定会回答的。对吗？”
我发出不满的笑声：“不一定。要取决于你问问题的态度——你不该这么看我。我是你的老师，也是很多人的老师。虽然明年我就不再是了。我有拒绝回答的权利，一切都凭我心情。或者你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
他的嘴唇发白，快要和脸蛋一个色。我并不是绅士。我乐于给外人添堵，徒增令他们窘迫的机会。
他似乎很想看着我。那会令他的态度显得更虔诚一些。但他眼神飘过来飘过去，可能环绕了太平洋。最后他看着我的肩膀，目光是面对家长打一巴掌给一块糖行为的憋屈。我指指他手里的纸杯：“不爱喝就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