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昕中秋 月生(15)

“欢迎来到我家。”大门推开嘎吱一声，小院子整洁，青砖铺就一条小路，周围种的花草，墙角放着扫除工具，许昕把锁挂在插销上：“赶紧的，你不是喜欢吗。”
院子并不空，但马龙感觉亲眼见到这一切时心忽然放空，卸下所有的疲惫，熟悉扑面而来，那种喜悦控制不住的油然而生。许昕带着他按照看房流程事无巨细的介绍了一遍，虽然屋子里有冰箱电视等现代家居，但还是看得出民国风貌，尤其是窗框，漆的很整洁。
“跟你说实话吧，广告是我刚工作的时候发的，当时网站都没实名制，我嫌这儿破，一心想卖房子换个楼房，后来我家老太太不让卖。”
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讲故事，仿佛岁月都变得悠长起来，许昕推开窗，从暖瓶里倒水，抓了把茶叶丢进去。马龙看到了墙上的合照，封在一大块玻璃里，上面的女人时髦的烫头，怀里抱着个大胖小子，有点港风美女的味道。
大胖小子两颊红润，两条腿可真长，一猜就是许昕。
与此同时他看见了床头柜的梅瓶，恍惚间似乎还有香味传来，瞬间他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事，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清空了所有疑虑。

“我妈临死之前跟我说绝不能卖洋灰桥大院的老房子，可能她对这里有感情吧，毕竟在大院认识修水电的我爸，又从这儿出嫁，兜兜转转回来了又住好几年。其实当初我家日子一直不错，谁知道后来有变故，房子，车子都卖了，还赶上我高考失利，家里经济条件撑不住我大学毕业，她就安慰我，说大不了就回老房子住，怎么也能让我上大学。”
客厅不小，许昕伸手请马龙坐在他对面，自己坐下后摸了摸沙发的边，自顾自说：“可能你觉得这儿就是一间房子，但对我来说是家，是一家子患难与共的回忆。虽然她走了五年了，我也是她儿子，我得听她的话。”
“抱歉马龙，我不能卖掉这间屋子。”
他点了支烟，不再被好奇心驱使打量对方，垂着头与马龙分享同一片空间，希望心情也能顺着电波传递过去。
“听你讲完我能理解。”
得到结果虽然落寞，但也不能逼迫人家，强买强卖法律不允许，马龙在心里说服自己，松开了眉头，喝了一口许昕沏的茶，瞬间沉浸在已有一个世纪历史的老房子里，睁开眼，头顶的灯泼落浅淡的光晕，以前的梦重叠进现实的空间，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