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都市NO.6】【鼠苑】心の旅人(44)

莲华看着始终不愿做声的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你也爱着他吧……只是你逃开了。因为你觉得留下来太危险了，对吗？因为你不敢正视你们彼此的感情。”
“……我搞不清楚我对他的感情。那个时候我只是对他感到歉疚。七年前他救了我，而我还他人情，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本来这样就可以结束了才对——”
“——本来这样就可以结束了。你离开，而他留下。本来你们两人的世界不再会有交集才对。你希望你们能够忘记彼此，但是他却做出了意料之外的事——”
“他一直在等你。”
莲华镇定地说。她的声音虽然不大，语气也跟平常无异，但却有种直指人心的力量。
老鼠一震，失神地望着那堆业已熄灭的柴火。
“他为什么还要等我……明明是我将他拖进危险之中，如果我们没有相遇的话，他不会被贬为下城居民，也不会被陷害，更不会遭遇到那些残酷的事情……都是我害的，为什么他还要等我？”
他语气沉痛地说。全身心都陷入不可自拔的愧疚感。那是折磨他已久的、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就像背部那道儿时遗留的伤疤，纵使经过几多岁月都无法将其去除。

女子悲悯地看着他，唇边勾起一丝苦笑。
“你看，你自以为你离开就是让他自由，就是让他脱离了危险，可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心情？”她换上伊莉莎的哀婉腔调念道：“「我能做什么呢？你把我弄成这样，我还能做什么？」——对于紫苑而言，对于伊莉莎而言，最悲伤的不是自己的未来如何，或是该何去何从，而是被你，被希金斯，被改变他们命运的人要抛弃自己的痛苦。”
“……我并不是想要抛弃他。”老鼠下意识地辩驳，但转念一想，自己的行为与抛弃又有什么不同呢。
“好。退一万步来说，希金斯教授自己也坦诚并没有抛弃伊莉莎，你也对紫苑许下了承诺说必将再见，可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对那个人的感情。如果他没有把伊莉莎当做一个自己创造的美丽雕塑，你也仅仅把紫苑当做一个重要的人，而不掺杂别的什么流浪者和驻留者的概念、或是罪恶感和恐惧感……那么你们大概就能牢牢抓住最重要的东西吧。”
“最重要的……东西……”
莲华露出缓和的微笑，在朦胧的天色里，那笑容带有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