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后】夜雨(6)

他皱眉将那一点红剐蹭开来。
“方才咬的？”古陵逝烟问。
宫无后自己也未留意，道：“可能是。”
古陵逝烟将那一点血沾到手上，点在他眼角的血泪上，缓缓道：“血应当在这里。”他的笑显得很无情，揽住宫无后的腰往下按时同时向上顶，手却在捋顺他的头发，将他脸侧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别到耳后。
宫无后忽地落了一滴泪。
古陵逝烟嘴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凑上去舔他的泪水，在他体内又顶了一下，道：“无后，是太舒服了？”
宫无后抖了一下，环在他背上的手紧紧掐在皮肉上。他近乎恐慌地想古陵逝烟是不是看他就像看瓶中的蝴蝶，但这念头只一闪而过。他看见古陵逝烟的眼神——无论谁对上这样一双眼都会感到畏惧的，可宫无后毕竟是宫无后，他从中看到控制、占有和偏执，他反而不感到害怕了。
“你爱我。”他说。
古陵逝烟不作答，这本身已是最好的答复。
宫无后不由得想，是古陵逝烟将要疯了，还是他要疯了？
他们回到床褥时近三更，荼蘼香的味道已变得很淡。古陵逝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背对着宫无后睡在床的内侧。

雨仍旧在下，烟都的雨太潮湿，宫无后想此时外面应当是起了雾的。烟都的雾往往散得很快，一如古陵逝烟的名字。
他听着这连绵不绝的声响和古陵逝烟的呼吸，风雨飘摇，随着心绪一同浮浮沉沉。
忽然一阵布料窸窣的声响，一只手搭在他的掌心。他愣了一会，心中竟久违地激荡了一下。
“睡吧。”古陵逝烟道。
和古陵逝烟同床往往他是最难醒的那一个，早晨醒来时身旁空空如也，而他全然不知古陵逝烟是何时走的，古陵逝烟无意和他碰一碰手，他们在狭窄的床上还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如今这只手在他手中了。
他回握住那一只手，五指顺着指缝穿过去，十指相扣。古陵逝烟由着他做了，甚至轻轻扣了一扣他的手。今夜没有荼蘼香伴他，他仍然入睡得很快，自然不知道身旁的古陵逝烟望着他，以他一贯残酷的、温和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