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空蟬の世（楔子）(5)

跃动着逐渐接近的火光透过缝隙映亮了一半被泪痕与血迹染得斑驳的脸颊，而将另一半遗留在了死水般沉寂的黑暗之中。她用左手将写真紧紧地捂在了自己的心口前，最后瞥了一眼襖门之外的火光，便再也不去看这被火焰吞噬入黑暗之中的现实，转而将目光落在了遥远的虚空中并不存在的幻影的焦点上，用右手拿起了那块玻璃碎片对准了自己的脖颈，露出了一个恍惚的微笑。
她记得……那是她就任刚好满一个月的时候。当初她还是为了防止被管狐或者来访的政府人员察觉不妥才将这相框藏在壁橱里的，没想到居然能够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被锋锐的碎片割裂颈部的瞬间奇迹般地并没有让她感到疼痛——这具从心口开始逐渐麻木的躯体似乎从刚才之后就失去了感到痛和冷的能力。在颈间骤然喷出的血液落在不可视的透明结界上、如同夏季的梅雨顺着玻璃窗滑落的下一刻，脱力感自开始失去知觉的指尖逐渐蔓延而上，口腔亦随之被喉咙里反上来的液体带起反胃般的呕吐感。
大约多少会有些难看吧……？她至多只因为肺病咳过几回血，还不知道这样吐血究竟会是怎么一副狼狈的模样。

然而再难看也没什么，他并不会在意这些的。
药研从未因为她发病时的难堪而远离过她一刻，他一直不在意这些的。
承载于肉体上的五感伴随着血液的急速流失而逐步消散，刺耳的锐鸣与令人焦躁的火光终于被流沙般集聚的上一秒钟所淹没，最终仿若已经播放过的映画般徒留下不可闻亦不可见的回忆残影——
然而在愈来愈轻的意识随之消逝的最后一秒，如同自睡梦中骤然响起的闹铃般纷繁的嘈杂声响却有如实质一般倒带似的自耳畔一一掠过；在意识因之而猛然惊醒的一刹那，那些杂音又忽而沉淀着寂静了下来，最终归为了一阵轻风拂过枝叶般的窸窣细声。
……风……树叶……？
她是无比熟悉的这声音的；这应该是……是本丸庭院中的……
在听觉复苏的下一刻，几乎失去的其他四感自最细微的神经末梢攀爬着逐步恢复；在她的大脑根据以往的经验意识到从自己指尖传来稍显粗糙的触感是来源于樱树树皮的瞬间，属于自己的声音亦随之自喉中带起骨骼与胸腔的共鸣，仿佛多个声部的合唱一般交叠着高高低低的音浪，与风动之声一并涌入了耳中。

“……愿时光永驻此刻。”
在发声的双唇顺势闭合的同时，她蓦地睁开了眼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