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空蟬の世（二）(3)

她把能明嘲暗讽到的地方都提过了一遍，这才矜持地将手中的工作报告转交于身边近侍的手中，自顾自地自桌边站起了身，穿着深灰色棉质船袜的左脚好像有哪里不舒服似的在座敷团上磕了一磕，满意地继续道：
“至于你本人，受尽了优待、连狐之助的工作都要我来代替伺候的2319小姐，作为审神者方面的前辈，我姑且还是给你一个忠告——和过家家不一样，战场上的流血伤亡都是常事，就算是温室里的大小姐也该对这一基本常识有着充分的了解。与其担心那些那些消耗不了多少灵力、碎了也无甚可惜的刀剑，不如只管让他们出阵就是，这样才更可能收集到珍贵的名刀，我也不必听你说这些可笑的‘挫折’了。”
“……是。关于因为对动物毛发过敏而无法依靠管狐、只得增加您的工作量一事，我也深感抱歉。”
她飞快地瞥了那座敷团一眼，唇边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您这就准备离开了吗？”
“当然，也没什么其他事了吧。”
“这样……”
稍稍拖长了回答的尾音，织雪将目光投向了矮桌另一侧因近侍远征而临时前来陪侍的吉光太刀；后者在与她目光相接的下一秒便心领神会，以温文尔雅的姿态起身拿过一边早已备好的雨伞，代替主人接下了话：“今日辛苦了，请允许我送您出门。”

“不必送了，我自己带着伞。”
青年女性闻言驻下步子，侧目瞥过一期一振手中所执的长柄深黑红色雨伞，须臾又忍不住冷笑似的道：“前原光荣商店的雨伞倒是与御物太刀格外相配(1)。若新来就任的审神者中能多些2319小姐这样的人物，政府方面也不必费尽心思平衡战力缺失与资金不足之间的问题了。”
“您言重了。……期待下一次与您见面。”
织雪并不动容，依旧微笑着以挑不出错的温顺态度应下了话。看着对方隐匿在障子门后的身影，她忽而想起，在久远到几乎忘记具体时日的某个夜晚，她偶然听到归家的父亲所说的：从政者的笑容亲密度和礼数周全度，其实是与实际的陌生程度和猜忌程度成正比的。
那时的她大约从未想到过这话终会有用到自己身上的一日；相比而言，这位满嘴刻薄话的前辈此时倒是显得性情直爽、内外一致了。
无聊地发想了些其他的事，直至回过神时，她才发觉那顺着濡缘远去的足音已被淅沥的雨声盖过，于是便顺着淡下了其他无关的念头，再次开了口。
“一期。”
她以与方才别无二致的温柔语调与恭谨措辞招呼了一声正将雨伞重新收入地袋之内的吉光太刀，同时抬起头看了一眼搁在违棚上的铜色金属小座钟，在心里估量了一下远征队伍归来的时间，“……请把那只茶杯连着座敷团一同扔出去吧。然后……唔，劳烦把下周的值日安排表拿去交给蜂须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