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空蟬の世（四）(7)

「——做得很好，大将。」
从混乱翻涌着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浮现的，是作为初锻刀被显现出的黑发少年在就任的第二日微笑着看向她的神情——那双薄紫的眼眸剔透又坚定，其中隐隐折射出了熠熠的光彩，只是这样注视着她、给予她简单的肯定，她便好似得到了这世上最为坚韧的、足够支撑她走过任何黑暗的勇气。
这样的光彩……她记得的，这是她有生以来首回见到一个「人」的眼中拥有这样的光彩。
是天生的性格使然的也好，是过往的经历铸就的也罢，作为人造物的刀剑中所显现的付丧神，药研藤四郎所展露出「人」应有的部分，却比她一个生人还要更加鲜活。
……又或者不仅仅是她。无论是年长的男性，还是年轻的男孩，如同药研藤四郎身上所具有的、这般带着纯粹少年气的沉稳炽烈，她至今还未能从别人的身上窥得过分毫。
这是她最为珍爱的怀刀，他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保全他——
「……你不是我的药研！」
忽然不知从何处得来了力气，她猛地抬起手推开了眼前的人；而那一瞬间她的手掌所碰触到的，却并非是出阵服包裹下纤细华奢的少年躯体——被天崩地裂般的剧痛搅得混沌的脑海运转了足足半晌，才令她恍然明白过来那违和的、几乎要在手心硌出印痕的感触来自何方。

它来自少年被剖开的胸膛中突出的、被折断了一半的肋骨。
「……不，我……你……药研不会……」
惨烈的画面再次唤起了被埋藏在深处不愿被忆起的真实，她再次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拼命地忍下拥抱对方的冲动，只攥紧了自己的掌心，断断续续地道，「……不，药研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他才不会……」
「啊——，我不是他吗。」
用陈述的语气说出了暧昧而不置可否的问句，半身隐于黑暗的少年缄默片刻，再次用一种成竹在胸的语气低低地笑了起来。
「哈哈，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我知道的。你还是喜欢我啊，大将。」
「才没有，我只……我只喜欢我的……」
「就算我不是他，大将难道就会不喜欢我吗？大将是爱我的吧，不然现在为什么要这样哭泣呢。」
他打断了她颤抖得不成音节的否定，再次对她伸出了手——整洁的粟田口制式出阵服上纤尘不染，因着探出手臂的动作，少年平日隐藏于袖口与手套之间的一截白玉般的手腕随之暴露在她的目光之下；斑驳陆离的视野忽而随着这一动作变得清晰无比，她再次看到了那绀黑色粟田口制服包裹下属于少年的纤细身体，仿佛刚才那被定义为真实的破败模样才是如梦如幻的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