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藏花】梅隐香(4)

叶彻雪的眉心拧了一个“川”字，配着七八岁玉雪可爱的面容，倒是有些令人发笑。小孩子歪头认真地看着他，半晌也不自觉地笑了，道：“叶小少爷，你哪里都比他们好。”
此话一出，叶彻雪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小声问道：“你……你真这么觉得？”
对方眼底有复杂的光影流转荡漾，似是薄雪在晨曦之下泛出的星星点点的银光。他慎之又慎地颔了颔首，认真地回看着叶彻雪，重复了一遍：“嗯，哪里都好。”
叶彻雪眨了一下眼睛，忽然往前一扑抱住了对方，脑袋埋在对方肩头，二话不说“哇”地又哭了出来——
“我怎么就不如他们了！”
男孩子被他猛地一扑扑得僵了僵，神色却更柔和，微微垂下长睫，抬手拍了拍叶彻雪颤抖的后背，“别在意那些，你每日里练剑的时间比他们都要长呢。”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压低了些声音，“我……一直在看着你练剑，你很认真。”
他的声音尚稚嫩得难以分出性别，但语调温柔沉稳得不像垂髫幼童，听来莫名地令人安心。叶彻雪哭得一抽一抽的根本说不出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算哭过劲儿了，勉勉强强地直起身。他眼睛虽是红彤彤的，神情倒是平静了许多，瞥见对方肩头眼泪鼻涕黏糊糊的一片，才后之后觉地不好意思了起来，低声道：“……对、对不住，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男孩子眨了眨眼睛——因着他刚抱着人哭完，两人之间距离极近，叶彻雪似乎又能看到对方眼底在这晦暗雪夜里流转的奇异光影：“没关系，我挺喜欢水啊冰啊雪啊……这些东西的。”
“噢……”
叶彻雪倒没听出他有别的意思，支吾片刻，小声解释道：“大概是因为我的名字，他们都说我像女孩子；我身体又不好，现在都没法背重剑，活该被他们笑话……”他话音突然一顿，使劲嗅了嗅，“哇，你身上好香——”
“唔，”男孩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接话道，“你的名字叫什么？”
“叶彻雪。”叶彻雪立刻接话回答，顿了顿又觉得不够妥当，于是补充道，“是‘南山雪色彻皇州’里的那两个字……你呢？”
男孩子抿了抿唇，口气微不可察地放轻了些：“……阿梅，梅花的梅。”
“噗——！”
叶彻雪没忍住笑了出来，一手捂住自己的嘴模糊不清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书上讲梅花是‘岁寒三友’，我没有觉得你这个名字不好……不过，你有大名吗？像是‘叶彻雪’这样有名有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