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课》(3)

邱小山嘴唇翕动着，却最终没有说话。许久，他跪地利落地磕了两个头。这一次，万景同没有躲开。 白天上学夜里练功，也亏得村里孩子整天上山下河身体不错才挺过来，但也免不了有疲累的时候。邱小山上课连连打盹儿，气得张老师眉横眼竖，于是放学他又被虎子那一伙堵住了。“邱小山，你晚上偷苞米了？大清早就犯困。”虎子笑嘻嘻地拦他，邱小山扫了一眼，敌众我寡，武功未成，走为上策。他趁着虎子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突然原地弹起掉头就跑，虎子一伙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没了身影，几日不见，这小子动作快了许多，简直像豹子一样猝不及防就窜出去了，虎子撇嘴想，你不告诉我，我还不能自己看么。 晚上邱小山正在万景同的小院里下腰，忽听门外有人喊他的名字，细一听竟然是虎子。万景同示意邱小山莫慌，自己去开了门，门口果然是那几个小孩，虎子几人当日都见过万景同的身手，见万景同来开门这一下也扭捏起来，他们跟了邱小山好几个晚上，终于摸清了他的行动，前后一联系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万叔，你既然教了邱小山，也教教我们吧。”虎子塞了五颗鸡蛋过去，鸡蛋六分钱一个，村里人哪舍得买吃，这都是虎子他们从自家鸡笼偷偷摸的。“那哪行！”万景同还没说话，邱小山先急了，但万景同略一犹豫，却放他们都进来了。“只要想学就来罢，鸡蛋你们自己带回去。”他低低地说：“我也教不了你们什么，就当强健身体。” 邱小山还在学毯子功。武生基本功分毯子功和把子功，毯子功就是拿顶下腰、前桥后桥之类的柔韧性功夫，把子功就是刀枪剑戟、棒棍斧钺之类的兵器道具。万景同便让虎子他们跟着邱小山一起学马步腾扑翻筋斗。于是万景同的小院里多了一群半大孩子龇牙咧嘴地操练起来，万景同在一边指点：“动作都收着点，练功要高轻飘准，不是狗熊耍狠。”邱小山心里有气，也不理他们，只专心练功，虎子咳了两声见邱小山沉默得像块石头，便假装跌倒撞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