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君套》(4)

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自然流露出惧意，几万个念头闪过，难道老姜没派人在外面？还是老姜没发现？还是任她生死？……
幸亏她一早已经去过电话，行动应该早开始了。
只要留住他，别的她不能管，也管不着。
“夏小姐，先生教我来接的。”司机微微笑，微微鞠躬，十足的日本人做派。
“吓都给你吓死了。”她西子捧心，略带娇嗔，挥手叫他出去等。
她必须慢吞吞地搽点香水，这是一个演员的基本忠诚。毕竟能做事的做事，这便是她的事了，尽管总有那么些不光彩。
结果这一上车就是挨冻，直到傍晚，饿得她头昏眼花。到底是老牌特务，这么耗，一百个盯梢的，都给耗死了。老姜也未必肯出一百个人，兴许只有她一个人犯傻。
突然，车停了。
一道大铁门，个个荷枪实弹，四个军装牵着狗走来走去。
糟糕！今天是不成了。她有点失望，又有点窃喜，不知他变了没有。于是，赶紧拿出小粉扑补妆，又抿一点口红。
很快，他窜上了车。

瘦了，也黑了。她想。
幸亏时间逼促。吃了淮扬菜，听过《武家坡》，自然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
和老姜不一样，如今，她才有了个着落。
“你同之前，”捏着她的残足，他带点儿怜惜似的，“还一样不一样？”
她知道他在问什么，别的好像都可以骗，她背诵了一万遍：毕业后就被骗了婚，娘家不肯收留，她又不肯给人做小。现在也不知道做什么，只是吃老本，想要找个靠得住的人。
但唯独这一问，她不想骗他，说不定他早知道了——糊涂人她又岂肯留心？
她点头，又认命似的，“但你说得对，空谈误国，误家，误青春。”
“我不能娶你。”他倒是说得明白，装也不肯装一下。
“稀罕你娶？”她拿耳坠丢他，半是掩饰，半是真。
他轻轻巧巧就接住了，倾身过来给她戴上，一面抚摸她汗湿的鬓角。
也许久了，就会有那么一点儿爱。她胡思乱想。一点点。
结果他一个月没理她，老姜也就联系过她一次，像是都把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