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Star Sky（Valjean/Javert）(6)

 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所有的痛觉也姗姗来迟，让他刚清醒的意识又开始昏沉。他茫然地处理着那些疼痛的讯息，一点一点地确认自己的生存——等待审判。
 “你疯了吗？”
 24601平静地询问。受审人现在是他，上帝缺席，却把冉阿让推上了主审的位置。在冉阿让面前，他无所遁形，即使他们除了警与囚的身份行为之外对彼此几乎一无所知。
 沙威沉默不语。他的左臂固定着，右手还能活动。他残余的随身物品堆在床头上，警探毫不犹豫地用没断的那只手抓起枪抵上了自己的下颌。但他扣下扳机时，那把手枪只是不争气地发了声闷响。它早已在河水的浸泡下失去了杀伤力，不幸的警探连炸膛都没能引发。
 冉阿让黑压压地站起来——现在他完全不像圣徒了——他夺下枪，用力地将沙威按回去躺下，毫不在意自己的握力波及到包扎下的伤口和瘀血让伤者的脸色陡然惨白。冉阿让显然注目着其他的事情，现在他的目光完全像是在看精神失常的家伙，连说话都显得格外小心：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沙威厌恶地偏过头去。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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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有一个不愉快的开始，但接下来的日子还算平静。冉阿让宁愿顶着沙威尖锐的目光和无礼的讽刺也要和他待在一个房间里——沙威的病况时好时坏，加上情绪的严重波动，老逃犯不敢让他一个人待着。每当探长陷入消极的沉思时，冉阿让都会及时转移他的注意力，用换药时的疼痛或者一场新的辩论。
 人都是如此，独自一人时便会胡思乱想。最乐观的人在这种寂静的自省中也会沉寂下来，听听自己脑海里的小声音——那些小声音呢喃地诱惑着心脏向不那么积极的节奏跳跃。至于心中埋藏心事的那些，你若能在他们独处时望一望他们的脸，便知道他们又纠在一堆乱麻中，钻进死胡同出不来了。
 沙威多半是后者。冉阿让已经习惯了多分些注意力在探长身上，毕竟这位可是有着自戕的前科，两次。这让他感到肩上多了新的责任。珂塞特离开了武人街七号已成定局，那时这座僻静的房子将彻底沉寂，死水彻底失活。这新的责任让冉阿让又感到了肩上踏实沉稳的重量，自己救了他，他又救了自己。年轻人在爱情的甜美中迁往阳光明媚的花园，而孤独的老父亲抓住了新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