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垮掉的一代】【威廉x艾伦】余烬(6)

威廉惊讶于现在的自己与他们是如此地相似。艾伦曾给过他长久而礼貌的关注，一如他梦寐以求的那样，甚至一度将他当作自己的精神导师。当威廉向他表露爱意时，这个男孩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但为了保住年老的“导师”那老朽的尊严，他最终默许了与威廉发生关系。艾伦不常沉默，他喜欢有什么说什么，并且坚持坦诚。他不说话是因为他知道真话伤人，威廉终于承认，他们朝夕相处的三个月里，艾伦有过太多次沉默。现在，他好心的情人终于无法忍受，对他下了最后通牒。
威廉坐在窗前一遍遍地翻阅艾伦的诗稿，试图从中找出他爱他的蛛丝马迹。
猫醒来了，慵懒地跳到他怀里。这时，冰冷的阳光泻在诗页的一角，他看见那里用极细的字体写着一行诗：
世界的重负是爱*。
他长久地凝视着，直到艾伦的猫挨上来舔舐他脸上的泪，发出呜呜的哀叫。
威廉当时想到了一种与之相似的表达，但直到很多年以后，他才在日记中写下那个句子：
爱是最自然的镇痛剂*。
2
艾伦整晚没有回来，威廉担心他是否露宿街头，会不会又被地痞流氓抢去了钱包，如果艾伦因此遭遇了凶杀案……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情况是艾伦到卢西安家睡了几个小时，早上直接去上班了。他祈祷艾伦今天的工作不会太忙，至少能让他的男孩获得补眠的机会。艾伦曾表示自己对威廉这种充斥着悲观主义的想象力感到无奈，鼓励他多写写小说，威廉确实这么做了。

中午，威廉到房东家给报社打电话，接起电话的正好就是艾伦。
“比尔？”威廉察觉到艾伦的声音里带有释然的意味。
“是我，艾尔。”
听筒两边的嘈杂声几乎到了震耳欲聋的程度，因为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工作怎样？”
“挺好。”
威廉听到话筒另一端的背景音里传来吆喝艾伦的声音，他一下便认出那来自艾伦常常提起的“吸血鬼”主编。
“听着，比尔，我很抱歉昨晚那样跟你说话，我当时……喝醉了，我还嗑药了……那不是我的本意。”
“没关系。”
“今晚想一起吃饭吗？”
“好，我去找你。”
“好的，比尔。”
一如所有走进死胡同的爱侣，威廉无视了潜藏在这股暖流后的灾难，肆意享受着沙漏里所剩无几的快乐。
他们在艾伦最爱光顾的餐厅吃了晚餐，出来时太阳还未下山。漫步在铺满落叶的街道上，威廉继续念叨着吃饭时没能讲完的故事。艾伦提议到街角的一家服装店逛逛。
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老板是一个闷闷的中年男人，油光锃亮的脑门在商品灯的照射下堪比试衣镜，他在两人进店时喊了句“欢迎选购”，之后便再没抬起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