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华】消融07(4)

“学校今天组织的踏青，她明天才会回来。”约翰淡淡地说着，视线固执的不肯跟他对上，“就送我去吧，你知道我的。”
戴文听着笑了一下，是，他是知道，全天下没有比约翰更固执的人了——调转方向盘，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乖乖做个不闻不问的好司机。
**
心不在焉地往221B走着，夏洛克的脚步无比沉重，甚至忘记了叫车。低垂着毛茸茸的卷发，他头脑混乱，周身弥漫着颓唐低迷的气压，尽管如此，一身完美的高定和标志性的造型依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记忆被一点点激活，人群里逐渐响起小声的议论，“嘿，你看，那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吗？”“天啊，他不是死了吗？”
但自顾自走着，夏洛克嘴唇紧抿，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他紧张兮兮的出门，然后灰头土脸的回家（没有约翰的地方甚至也能被称之为家吗），开门的瞬间就迎上了赫德森太太。腰间系着一条崭新的蓝白色格子围裙，她心情大好的举起手里的一盘曲奇，期待地向他身后望去，“约翰——”
后半句自动消失在嘴里，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赫德森太太看起来无比震惊，仿佛夏洛克在她面前杀了个人。“所以你没能把他带回来。”她迟钝地反应了过来，然后陈述了一遍事实。

“显而易见。”没好气儿的应着赫德森太太，夏洛克缓缓脱去西装外套，就像褪去了可以保护自己的、刀枪不入的战袍。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包裹着宽阔的脊背，他的身影看起来高大又疲惫，像极了一只失落的大猫。
越过了他，赫德森太太气呼呼地走进屋里，重重地把那盘曲奇放在他杂乱无章的桌子上，响亮的声音让夏洛克多少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了预感。在门口挂好外套，他再一转身，果不其然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赫德森太太，她双臂紧抱，愤愤地盯着自己，表情像极了准备训话的老母亲。
“所以你没跟他道歉。”她一边说着，一边摊开了双手，这是个陈述句，夏洛克敏锐地注意到，甚至可以说是个控诉，但赫德森太太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当然道歉了，不然你以为我是去做什么的？”皱了下眉，夏洛克心烦意乱地说着。上前几步，他看到了那个颜色鲜艳的塑料盘子，在一堆试管和报纸里多少有些刺眼。但那洒满了芝麻的新鲜曲奇确实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于是他想起自己刚刚解决了一半的牛排，还有……在路边呕吐的约翰。
心像被针扎一样敏锐的刺痛着，夏洛克沉默地绷紧嘴唇。
“或许你表达的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一字一顿地说着，赫德森太太多少有点阴阳怪气，那让夏洛克从沉痛中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对方，挑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