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来】斩猫人(7)

当年的老住持还未坐化，不过也时日无多，此刻昏聩老朽，独坐在舍内蒲团，孱弱老皱，仿佛一节烧枯的树枝。 来俊臣挥退了下人，自己跪坐在老住持对面。 “大师，我有三问。” “一问我杀佛祖，杀罗汉，杀父母，杀亲眷，可为何始终不得解脱？” “二问一人，恩我罪我，爱我憎我，杀无法亦爱不得，我该如何？” “三问长安之内，庸庸朝臣，上位之争，党同伐异，猫何时能杀完？” 下山时，风雪骤歇。云破天开，日轮昭昭。 来俊臣闭了闭眼，最终恢复了来时冰冷睥睨的笑意。 四、 来俊臣坐在胡椅上打了个盹，醒来就听见刑架上的血人还中气十足的在骂自己。 他伸出手，接过侍从递来的熏了檀香的手帕，捂着口鼻，走近那个被打得失禁的人。 “还不愿招？” 刑架上的人冷笑一声，啐了口血。 来俊臣不急不忙，打量了他的伤势，估摸着还有什么刑没试。
看了一会儿，才说：“不招，说明你心里还有期望。期望着上面能有人捞你？你是不是以为，这奸盗之罪，罪不至死呢？确实，事不至大，无以惊人。案不及众，功之匪显。奸盗事小，可谋逆之罪大呀。” 来俊臣捂着嘴笑了，声音在诡秘的刑房里显得阴沉沉。 “上以求安，下以邀宠，其冤固有，未可免也。自古以来，这冤的可不止你一个。你在等丘将军救你出狱，你可知，你的丘将军在想什么？” 刑架上的人动了动，没有说话。 “他在想着，如何杀你啊。” “呸！你以为世上都是你这种邀功媚上心肠歹毒的恶人么？丘将军一定……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公道……”来俊臣喃喃道，“他连我都不愿救呢……” 来俊臣忽然感到有些疲累，对侍从吩咐道，“审不出，就杀了吧。” 马车走着走着时，突然停住了。来俊臣出声问了句怎么回事，没人回话。 他皱着眉头掀帘一看，只见丘神纪一人一马立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