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羊花】可怜未遽忘风月（四/番外完结章）(2)

顾京墨闻言一顿，目光才自白墙外新绿的芭蕉上转回，浅浅笑道：“奉之兄过誉了。此回前来贵庄求取文曲之聿，本就有诸多叨扰，眼下得以一尽绵薄之力，倒是后学之幸。”
他早在十六七岁与沈砚一同南下时便与叶承有过交情，此后亦有过数次来往，故而二人虽相差了足足一纪年岁，倒也不算生疏。这一番话答得不卑亦不亢，叶承便也只是一笑，爽快道：“小友过谦了。”
他稍事一顿，又寻过一个话题，“说来小友过去几回路过钱塘，无论为公为私，都与沈道长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此遭沈道长竟未曾与小友同行，倒是真真地出人意料。”
言及沈砚，顾京墨稍声一喟，笑中犹有无可奈何之意：“奉之兄有所不知，月前谢云流与一刀流自东瀛回归中土，趁虚强入华山空雾峰，妄图以此峰为据，自纯阳宫内抢夺秘典《坐忘经》。此事闹得不小，沈砚早在我动身之前便奉玉虚子之命回华山去了。”
一刀流？
叶承闻言，豪眉登时一皱，声音也沉了几分：“那东瀛倭人已在寇岛作下了不少祸端，前月才被扬城侠士教训了一通，原还有敢往中原京畿而去的，当真是胆大包天。”

顾京墨应了一声，复又脸色稍霁，淡淡笑道：“不过贼子宵小，倒也难成气候。据空雾事发已一月有半，想来过几**便也该来了，奉之兄不必担忧。”
眼下四月已至，不日便是顾京墨生辰，叶承即刻便会了意，只趁这恰当的时机住了这一话头，复又顺着与顾京墨闲话过那东海上一刀流与雾隐流的过往。二人走走谈谈，一路行过半刻，眼见回廊久折，客房将至，叶承忽地一转念，便道：“说起小友于花间一道的造诣颇深，前几回见面亦只携了烟雨红尘随身，并不似偏好岐黄青囊。故而叶某冒昧一问，还望小友不要怪罪唐突。”
顾京墨一顿，余光瞥过院角一树西府海棠，随之回过头，神情是一派的清明了然：“客气了。奉之兄可是奇我为何择文曲而弃落凤？”
见叶承点头，他复又春风一笑，眼中依稀流转过斑驳温柔的光影，“……说来也不过是偶泛之故，倒不足提。”
他答得简单，却听得叶承一头满是雾水：“何为偶泛？”
顾京墨但笑不语，只抬手往那一树碧翠的西府海棠处一指。叶承随之看去，怔忪片刻，忽而恍然大悟，便顺手一捋颔下美须，笑道：“太拙有海棠诗云‘偶泛因沉砚，闲飘欲乱棋’，原是如此缘由。小友肯为友人弃武从医，当真是高情厚谊，令人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