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耀】Dreams are moments（八）(3)

可一时冲动毕竟只是一时冲动，热血上头过后仔细一咂摸，一腔孤勇就凉了下来。并不是说世界之大，无法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而是单单压在肩头的责任，就不允许他逃走哪怕一步。 人累了可以撂挑子，甚至吹灯拔蜡黄土一抔，什么天大的责任也带不到身后。但他们不一样，他们得担着这样沉重的责任才算是活着。 本田菊静静地望向那扇紧闭的门，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整理衣服的手忘了放下来似的，就那样悬在空中。 王耀走近，替他把衣领整理好，又拍了拍有些皱巴的衣角：“好了。” 本田菊回过头沉默地看他。 他不动声色地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去吧，别忘了吃早饭。” 神色和话语平静得就好像对方只是突然要出门办个事，没一会儿就回来一样。 见本田菊仍是不动，他好似无可奈何地倾身在他唇上落了一吻，哄小孩似的轻声说：“快去吧。” 本田菊终于轻轻点了头。

他来时没带什么东西，去时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拿的，所以独自站在空荡荡的门前时，那道背影显得格外单薄寂寥。 他最后一次回过头来，深深地望了王耀一眼，也给了他一个浅淡的微笑，然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似的，还没说出口，眼圈却蓦地红了。 “谢谢您。”本田菊低低地说。 而后他转身出门，直到最后都没敢再回头。 王耀同样没能久留，上司那儿来的人分了两拨，一拨先客客气气地送走了本田菊，另一拨则专门负责护送他去北京。当然，说得好听点是护送，说得直白些就是盯着他老老实实地回去为这次不顾后果的任性做解释。 在北京被变相禁足了一个月后，确定日本那边没什么问题，他也没有要再搞事的意思，禁足范围才得以扩大到整个国内。王耀不知怎么想的，在知道后竟当天就收拾好常用的东西，不作声地回了那座阔别一月的城市。 上司不放心地让人看了两天，发现他也没表现出什么过于激烈的情绪，仅仅是一个人忙前忙后地往他那屋子里添置各类家居用品，摆出一副要长住的样子。
于是也稍稍安下心来，撤走了盯梢的人，就当给平常操劳过度的祖国放次长假，希望他能好好转换一下心情。 可这想法到底是个奢求。 王耀整整折腾了快一周，才把样板房一样的公寓收拾出了有人居住的活气，从厨房用具到洗浴用品，还有各种乱七八糟可有可无的小物件，甚至还搬回来几盆长青的植物盆栽养在阳台上，每天勤勉地浇水侍候。仿佛是觉得这公寓偌大得有些空旷，便忍不住用许多鸡零狗碎的东西来把它填得满一点，使它看起来不那么死气沉沉。 在这几天后，王耀居然意外收到了亚瑟·柯克兰传来的消息。消息直接省略了那些有的没的客套，平铺直叙地告诉他：本田菊恢复记忆了，失忆的具体原因和治疗方法日方都没有透露，但是安排他露了面，去探视的时候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消息很短，简单易懂，看一遍就明白说了什么。可王耀盯着看了足足有两分钟，直到手机因为久久无人操作自动熄屏，才反应过来似的眨眨干涩的眼睛，思忖良久，搞不懂亚瑟多此一举地主动给他通风报信是什么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