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华】消融04(3)

对方的皮肤柔软又温暖，触感如此真实，那让约翰感激得险些落泪。
夏洛克的手像艺术品一样精致、修长又骨感十足，手背上青筋虬露，薄薄的结缔组织感下是他坚实分明的骨头。曾经在指尖下悄然滑落的手重新恢复了生机，那感觉是如此之好，但如果……如果这只是一场太真实的梦，如果他还要再次消失，那会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
愣愣地凝望着那双大手，约翰眷恋地用眼神记录着它的信息，沉默了好一会，才终于鼓起勇气来开口。他的眼神很空，声音也很轻，“你什么时候走？”
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打中了头，夏洛克一僵，烟灰蓝的瞳孔野兽般收紧，半晌才慢慢松下了脊背。
“我不走了。”紧盯着约翰的眼睛，他柔声地承诺，像大提琴一样深沉优美的男低音听起来居然比刚才还低哑了几度。
那是什么意思？约翰皱起眉来看向坐在身边的夏洛克，表情困惑又严厉。
刚刚晕倒时被撞过的头嗡嗡地叫着，每一声都让约翰头晕目眩得想吐，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噢”地一下明白了——因为他被撞到了，依然意识不清，所以夏洛克还在这儿——这就让一切有了逻辑。约翰呼出口气，在心碎的同时又感受到了熟悉的安定。

“约翰。”夏洛克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抬头望去，约翰发现一双熟悉到令人心碎的眼睛，唯一不同寻常的是，他似乎看到其中一闪即逝的微弱光亮——而他从未看到过夏洛克这副表情，嘴唇紧咬，眼睛以一种奇怪的频率眨动着，看起来似乎心碎又无措——
“不。”那让约翰突然有了种恐怖的预感。
在病床上后撤几分，约翰如临大敌般紧盯着他，声音低哑但无比坚定，“你不是真的。”
夏洛克痛苦地闭上了眼。
“约翰。”
他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低沉无比，近乎叹息。那语气间的懊丧，就好像是面临着天底下最棘手、最让他无能为力的事情。那让约翰心口被针扎般的刺痛了一下，左手在病床上握成紧紧的一个拳。
他咬紧牙关，犹豫了半晌，最终望向夏洛克，声音沙哑地说，“证明给我看。”
静静地凝望着夏洛克，约翰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近乎破碎的光亮，表情介于孤绝和绝望之间，他看起来那样孤独，又那样倔强，好像已经是一根绷得那么紧那么紧的弦，只要有谁恶意地撕扯一下就会立刻粉身碎骨，坠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