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华】消融04(4)

在约翰的允许下，夏洛克慢慢伸出手去，然后眼看着自己手掌触碰到对方手心时约翰触电般的颤抖——像坚硬的外壳瞬间脱落。约翰困惑不已地看着，表情像美梦成真了的孩子一样惶惶然的无措。他眨眨眼，再眨眨眼，最终深吸口气，下定决心般借势反过手——将放在夏洛克掌心下的手挪到了他的手背。
手指僵直又剧烈地略过夏洛克的手背，约翰的心跳得飞快，指尖也抖得像失控的机器人。他没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事实上，也可以说是他蓄意而为之，想看看这到底是否为真——而在他眼前，夏洛克宽厚的手背上随之释放出一条条鲜艳的红，每一寸被抓过的皮肤都显现出一条奇异的烙印。约翰怔怔地看着，最终如梦初醒般收手，嘴唇咬得发白，仿佛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折磨。
夏洛克知道，这是约翰在说着他的不信任。
他的存在成为了一种痛苦。
“我不知道，夏洛克。”约翰愣了好一会儿，最终颤抖地说着，他的胸口依然起伏得很快很快（那让夏洛克怀疑他有些呼吸过速），看起来似乎很想捂脸大哭一场，又更像想随时站起身砸坏点儿什么，但军人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如此荒唐——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我们能之后再说吗？”
“好的，约翰。”
约翰眼睛里的脆弱和迷茫浓重得让他恐慌，而夏洛克不知道怎么修复这个。
慌乱地收着尾，他裹紧了自己的大衣，转身离去。像是被眼前的信息量冲得粉碎，男人变成了迷茫无措的小孩，似乎尽快武装好自己重新返回战场才是唯一解决方案。
沉默地看着那个黑色的背影逐渐远去，约翰感觉那画面和过去的记忆逐渐重叠，真讽刺，那几乎是他无数噩梦的重现。无声地睁大了眼睛，他绷紧了嘴唇，手指用力绞住了身下的床单。
***
那天，约翰破天荒的给自己请了假。
他很久没休息过了，所以请假并不困难。戴文闯进病房的时候手里拿着刚出炉的化验单，额头上挂着一层薄汗，而约翰甚至已经在收拾自己用过的床褥了。
“你确定不用再观察一下？”戴文走了过来，呼吸一点点靠近，最终停在了他的背后。约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看到他本人才想起和他约好的尚未成型的约会，在戴文看不到的地方，约翰蹙了下眉，犹疑该怎么跟对方开口，却没想到对方早就猜中了他的心思——低声叹了口气，戴文一屁股坐上了病床。约翰收拾病床的进程被打断，困惑地睁大了蓝眼睛，他转身望向对方，男人把化验单递给他，笑得很无奈，“让我猜猜，你决定那约会泡汤了是不？”